第二四二章粉身碎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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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四二章粉身碎骨
拙玉院的書房裏，綰月收拾著桌上玉碗的碎片，她用手把桌上大塊的碎片都收拾進原先的錦盒裏，又在角落裏拿出一個小掃帚把地上的碎屑與玉粉都掃幹凈。
起初，梅少卿讓她去拿鐵如意的時候，她並不清楚梅少卿要做什麽，但她相信梅少卿一定有自己的理由。後來梅少卿毫不猶豫地砸向玉碗，她看著王夢歧與知鄉震驚的表情，心裏既覺得解氣，也覺得很是心痛。
雖然說這只玉碗確實比不上梅少卿拿出來的琉璃盞，但王夢歧拿出手的東西，又豈會是凡品？這只玉碗質地上佳，放在京城裏都是足夠惹眼的寶貝。可自家姑娘親手砸了它，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把書房裏收拾了一遍，綰月看向重新坐到窗臺前的梅少卿。她現在倒沒在看書，而是看著窗外幾朵開得正艷的虞美人發呆。
綰月走到她身邊坐下，輕微的響動讓梅少卿向這邊看了一眼，發覺是她之後，便繼續發起呆來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綰月忍不住說道：“我知道姑娘是為了爭回一口氣，可這琉璃盞是禦賜的寶貝，不能送與旁人不說，還比那只玉碗不知要珍稀多少，姑娘輕易便拿出來，若是她們起了貪念，豈不做了賠本的買賣？”
這是綰月的心裏話，這琉璃盞的確珍稀，在這批禦賜的物件中卻不是最稀有的，可這並不代表她不肉疼。當梅少卿把她拿出來時，她就心驚肉跳生怕王夢歧說出“卻只不恭”幾個字。
梅少卿笑道：“你個小財迷，王夢歧心性高傲，以往京城中沒有人能壓她一頭，又豈會在我這裏低頭？所以，我料定她一定不會要這只琉璃盞。你可聽過‘不入虎穴，焉得虎子’這句話？若是拿不出足夠昂貴的東西，又豈能教她如此狼狽？”
道理綰月是明白的，可她捫心自問，如果與梅少卿易地而處，自己也不一定做得出如此果絕的事情來。
想到這裏，她又為王夢歧的玉碗心疼：“寶貝是件好寶貝，只可惜跟錯了主人，不然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粉身碎骨的境地。”
梅少卿聽到她這句話，不禁挑了挑眉毛：“好啊，你這話是怪我的鐵如意下手太狠？”
她的語氣有些誇張，讓綰月聽了笑出聲來，與梅少卿撓作一團，兩人都笑出眼淚來，才氣喘籲籲地道：“姑娘太不地道，明明是自己做的事情，只是假了鐵如意的精鋼鐵骨，倒把錯全怪在它手上。只嘆王小姐這次來，偷雞不成蝕把米，白白損失了一個玉碗。”
綰月說完這句話，回頭想著又覺得不對，補充道：“不過，以王小姐的身份，這只玉碗雖不是說拿就拿的，但也不至於像我這般肉疼吧？”
誰料，梅少卿卻接話道：“那可不一定，指不定她比你現在更難過。”
綰月聽不明白梅少卿的話，拉著梅少卿的袖子讓她給自己解釋。
梅少卿靠在窗臺上，面帶微笑地向她說道：“王宰輔家中人丁興旺，王夢歧所出的一脈雖然是嫡系，可王宰輔仍在，底下的幾房兄弟也就沒有分家，吃穿用度全由府裏中饋出。王氏雖然名滿天下，可到這一輩出頭的也只有王宰輔一人而已，其餘幾房兄弟大多在朝中領個閑職。”
“到了王夢歧這一輩，王家男兒多無用，沒學到祖宗的半分風骨，倒在京中學會了紈絝子弟那一套。所以，王夢歧一介女兒身，倒被她的幾個兄弟襯得分外出眾。王家一向不大拘泥於男女之別，昔年王氏的女子取名皆與男子一般，全不似其他人家一樣愛用艷俗之字。”
綰月聽到這裏，連連點頭道：“當年老太爺就說過，女兒家起名大不可用‘紅’、‘艷’、‘香’之類的俗字，一般人家不大在乎這些，可放到有底蘊的家族裏是要被人笑話的。所以，幹脆給姑娘起了一個不輸男兒的名字，又給姑娘起了小字叫‘玉莊’。”
“這便是王家的不俗之處，可王家後一代也只有王夢歧一人堪堪能入眼，你端看她身邊丫鬟的名字就知道，就連下人的名字也不落俗套，名叫‘知鄉’。”梅少卿接過綰月的話，說到這裏又搖了搖頭，“只可惜氣象太小，都說養不教父之過，王夢歧是她祖父親手培養的，但也怪不到王宰輔的頭上。王夢歧的心胸天生便不寬闊，再大的道理到她這處也會被縮小成唯獨利己之事，可見教化亦不是萬能之事。所以，我才說是堪堪入眼。”
綰月聽梅少卿的說法，似是在說王家已經式微，有些不解道：“可我來京城這些天，偶爾也見過王家的主子，個個都是豐神俊朗，自帶一股清氣，出門也極是講究，哪裏像姑娘說的那般不堪？”
梅少卿搖了搖頭：“王家數百年傳承，支持他們敗一陣子也是可以的。王宰輔雖然出眾，可他畢竟已經老了，若他哪日乘鶴西去，以如今王家的境況，必定樹倒猢猻散。至於王夢歧今天拿出的東西，以王家的狀況應該不是她能有的，如今她血本無歸，難保其餘幾房不會有什麽閑言碎語。因此，我才說她心中不一定有你好過。”
綰月這才明白梅少卿的用心，暗自心驚這一環扣著一環，難怪旁人都說自家姑娘心思深沈。她自從跟著自家姑娘來到京城，姑娘外出一般不帶著她，可她知道姑娘在外頭的事跡，自己離她太近反倒沒覺得驚奇，如今聽她一一分析而來，心裏便又是驚嘆又是佩服。
兩人話說到這裏，荊和從外頭進來向梅少卿稟報，說王夢歧已經坐上自己的轎子出了梅府。
梅少卿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，便不再說話，拿起手旁的書看了起來。這本書她已經是第二次看，翻頁的時候忽然看到書旁孟雪崖做的批註，不知道是他什麽時候寫上去的，也許是他前幾次到她的書房裏，趁她不註意的時候動了她的書。
這段批註與梅少卿的見解如出一轍，如果換作往常她應該非常高興，可今天她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。
如果正的如王夢歧所說，她是為孟雪崖而生，那孟雪崖先前同她解釋的，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幹系又是否能夠當真？而上輩子他拒絕自己，後來十數年不知所蹤，在此期間他是否與王夢歧成婚生子，過著羨煞旁人的生活呢？
梅少卿本來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上輩子的孟雪崖如何了，可現在想起這種可能性，忽然覺得心頭錐刺一般痛，才發現她還是在乎的，而且不是一般的在乎！
在乎到她已經無法忽視王夢歧的話，繼續堅信兩人的感情，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了。
荊和見梅少卿忽然僵住，又瞥見書本上孟雪崖的字跡，頓時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。他猶豫了一會兒，還是決定出言安慰梅少卿。
“姑娘大可放心，都說旁觀者清，依我看來，如果這位王小姐真的那麽勝券在握，是斷不會主動上門做這麽掉份的事情的。”他在心裏揣摩了一遍，才向梅少卿說道，“而我在長史府與兗州的那一段時間，觀孟長史的舉止言行，對姑娘是發乎內心地重之愛之。我想，即便王小姐說的是真的，也一定另有隱情。”
綰月自從知道孟雪崖在兗州以身相救之後，已經成為他最忠實的擁簇者，也立刻附和道：“姑娘您想什麽呢，連我都沒相信王小姐的鬼話，您怎麽能被她的話左右呢？況且，孟長史對您是真是假，在兗州您不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嗎？”
“綰月說得對。”荊和也說道，“我在兗州照顧孟長史期間，聽見他重傷昏迷之時，還常念著姑娘的名字。只是有一次，才念了什麽‘聽風崖’，還是‘停鳳崖’之類的地方。”
梅少卿本來已經被兩人說動，怪自己還是太過多心，忽然聽見聽風崖的名字，頓時楞在原地。
兩人說得好好的，見梅少卿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，臉色的神色也凝重起來，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話，面面相覷地瞪大了眼睛。
半晌，梅少卿終於站了起來，看了幾眼窗外如血色一般的虞美人，淡淡地問道：“荊和，你確定他在昏迷之時說的是聽風崖？”
荊和楞了楞，最終還是回答道：“音是這個音，可字我卻不確定是哪個字。姑娘，您……怎麽了？是不是我說錯什麽話，惹您生氣了？”
梅少卿臉上已經找不到生氣的模樣，臉上露出笑容來：“不，荊和，我之前來以為你向著孟雪崖，今日看來是我錯怪你了。這件事情上，你做得很好，這是差了一點，沒早將這事告訴我。”
說罷，她走到草席邊上穿了自己的繡鞋，在兩人的註視之下離開了書房。
綰月呆呆地看著梅少卿，竟然忘記追上去，只口裏重覆地念著：“完了，完了……”
荊和眼睜睜地看著梅少卿離開，追上去問個清楚不是，不追上去也不是，連忙搖了搖一旁發呆的綰月，追問道：“你倒是說清楚，什麽完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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拙玉院的書房裏，綰月收拾著桌上玉碗的碎片，她用手把桌上大塊的碎片都收拾進原先的錦盒裏，又在角落裏拿出一個小掃帚把地上的碎屑與玉粉都掃幹凈。
起初，梅少卿讓她去拿鐵如意的時候，她並不清楚梅少卿要做什麽，但她相信梅少卿一定有自己的理由。後來梅少卿毫不猶豫地砸向玉碗，她看著王夢歧與知鄉震驚的表情，心裏既覺得解氣，也覺得很是心痛。
雖然說這只玉碗確實比不上梅少卿拿出來的琉璃盞，但王夢歧拿出手的東西，又豈會是凡品？這只玉碗質地上佳，放在京城裏都是足夠惹眼的寶貝。可自家姑娘親手砸了它，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把書房裏收拾了一遍，綰月看向重新坐到窗臺前的梅少卿。她現在倒沒在看書，而是看著窗外幾朵開得正艷的虞美人發呆。
綰月走到她身邊坐下，輕微的響動讓梅少卿向這邊看了一眼，發覺是她之後，便繼續發起呆來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綰月忍不住說道：“我知道姑娘是為了爭回一口氣，可這琉璃盞是禦賜的寶貝，不能送與旁人不說，還比那只玉碗不知要珍稀多少，姑娘輕易便拿出來，若是她們起了貪念，豈不做了賠本的買賣？”
這是綰月的心裏話，這琉璃盞的確珍稀，在這批禦賜的物件中卻不是最稀有的，可這並不代表她不肉疼。當梅少卿把她拿出來時，她就心驚肉跳生怕王夢歧說出“卻只不恭”幾個字。
梅少卿笑道：“你個小財迷，王夢歧心性高傲，以往京城中沒有人能壓她一頭，又豈會在我這裏低頭？所以，我料定她一定不會要這只琉璃盞。你可聽過‘不入虎穴，焉得虎子’這句話？若是拿不出足夠昂貴的東西，又豈能教她如此狼狽？”
道理綰月是明白的，可她捫心自問，如果與梅少卿易地而處，自己也不一定做得出如此果絕的事情來。
想到這裏，她又為王夢歧的玉碗心疼：“寶貝是件好寶貝，只可惜跟錯了主人，不然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粉身碎骨的境地。”
梅少卿聽到她這句話，不禁挑了挑眉毛：“好啊，你這話是怪我的鐵如意下手太狠？”
她的語氣有些誇張，讓綰月聽了笑出聲來，與梅少卿撓作一團，兩人都笑出眼淚來，才氣喘籲籲地道：“姑娘太不地道，明明是自己做的事情，只是假了鐵如意的精鋼鐵骨，倒把錯全怪在它手上。只嘆王小姐這次來，偷雞不成蝕把米，白白損失了一個玉碗。”
綰月說完這句話，回頭想著又覺得不對，補充道：“不過，以王小姐的身份，這只玉碗雖不是說拿就拿的，但也不至於像我這般肉疼吧？”
誰料，梅少卿卻接話道：“那可不一定，指不定她比你現在更難過。”
綰月聽不明白梅少卿的話，拉著梅少卿的袖子讓她給自己解釋。
梅少卿靠在窗臺上，面帶微笑地向她說道：“王宰輔家中人丁興旺，王夢歧所出的一脈雖然是嫡系，可王宰輔仍在，底下的幾房兄弟也就沒有分家，吃穿用度全由府裏中饋出。王氏雖然名滿天下，可到這一輩出頭的也只有王宰輔一人而已，其餘幾房兄弟大多在朝中領個閑職。”
“到了王夢歧這一輩，王家男兒多無用，沒學到祖宗的半分風骨，倒在京中學會了紈絝子弟那一套。所以，王夢歧一介女兒身，倒被她的幾個兄弟襯得分外出眾。王家一向不大拘泥於男女之別，昔年王氏的女子取名皆與男子一般，全不似其他人家一樣愛用艷俗之字。”
綰月聽到這裏，連連點頭道：“當年老太爺就說過，女兒家起名大不可用‘紅’、‘艷’、‘香’之類的俗字，一般人家不大在乎這些，可放到有底蘊的家族裏是要被人笑話的。所以，幹脆給姑娘起了一個不輸男兒的名字，又給姑娘起了小字叫‘玉莊’。”
“這便是王家的不俗之處，可王家後一代也只有王夢歧一人堪堪能入眼，你端看她身邊丫鬟的名字就知道，就連下人的名字也不落俗套，名叫‘知鄉’。”梅少卿接過綰月的話，說到這裏又搖了搖頭，“只可惜氣象太小，都說養不教父之過，王夢歧是她祖父親手培養的，但也怪不到王宰輔的頭上。王夢歧的心胸天生便不寬闊，再大的道理到她這處也會被縮小成唯獨利己之事，可見教化亦不是萬能之事。所以，我才說是堪堪入眼。”
綰月聽梅少卿的說法，似是在說王家已經式微，有些不解道：“可我來京城這些天，偶爾也見過王家的主子，個個都是豐神俊朗，自帶一股清氣，出門也極是講究，哪裏像姑娘說的那般不堪？”
梅少卿搖了搖頭：“王家數百年傳承，支持他們敗一陣子也是可以的。王宰輔雖然出眾，可他畢竟已經老了，若他哪日乘鶴西去，以如今王家的境況，必定樹倒猢猻散。至於王夢歧今天拿出的東西，以王家的狀況應該不是她能有的，如今她血本無歸，難保其餘幾房不會有什麽閑言碎語。因此，我才說她心中不一定有你好過。”
綰月這才明白梅少卿的用心，暗自心驚這一環扣著一環，難怪旁人都說自家姑娘心思深沈。她自從跟著自家姑娘來到京城，姑娘外出一般不帶著她，可她知道姑娘在外頭的事跡，自己離她太近反倒沒覺得驚奇，如今聽她一一分析而來，心裏便又是驚嘆又是佩服。
兩人話說到這裏，荊和從外頭進來向梅少卿稟報，說王夢歧已經坐上自己的轎子出了梅府。
梅少卿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，便不再說話，拿起手旁的書看了起來。這本書她已經是第二次看，翻頁的時候忽然看到書旁孟雪崖做的批註，不知道是他什麽時候寫上去的，也許是他前幾次到她的書房裏，趁她不註意的時候動了她的書。
這段批註與梅少卿的見解如出一轍，如果換作往常她應該非常高興，可今天她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。
如果正的如王夢歧所說，她是為孟雪崖而生，那孟雪崖先前同她解釋的，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幹系又是否能夠當真？而上輩子他拒絕自己，後來十數年不知所蹤，在此期間他是否與王夢歧成婚生子，過著羨煞旁人的生活呢？
梅少卿本來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上輩子的孟雪崖如何了，可現在想起這種可能性，忽然覺得心頭錐刺一般痛，才發現她還是在乎的，而且不是一般的在乎！
在乎到她已經無法忽視王夢歧的話，繼續堅信兩人的感情，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了。
荊和見梅少卿忽然僵住，又瞥見書本上孟雪崖的字跡，頓時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。他猶豫了一會兒，還是決定出言安慰梅少卿。
“姑娘大可放心，都說旁觀者清，依我看來，如果這位王小姐真的那麽勝券在握，是斷不會主動上門做這麽掉份的事情的。”他在心裏揣摩了一遍，才向梅少卿說道，“而我在長史府與兗州的那一段時間，觀孟長史的舉止言行，對姑娘是發乎內心地重之愛之。我想，即便王小姐說的是真的，也一定另有隱情。”
綰月自從知道孟雪崖在兗州以身相救之後，已經成為他最忠實的擁簇者，也立刻附和道：“姑娘您想什麽呢，連我都沒相信王小姐的鬼話，您怎麽能被她的話左右呢？況且，孟長史對您是真是假，在兗州您不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嗎？”
“綰月說得對。”荊和也說道，“我在兗州照顧孟長史期間，聽見他重傷昏迷之時，還常念著姑娘的名字。只是有一次，才念了什麽‘聽風崖’，還是‘停鳳崖’之類的地方。”
梅少卿本來已經被兩人說動，怪自己還是太過多心，忽然聽見聽風崖的名字，頓時楞在原地。
兩人說得好好的，見梅少卿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，臉色的神色也凝重起來，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話，面面相覷地瞪大了眼睛。
半晌，梅少卿終於站了起來，看了幾眼窗外如血色一般的虞美人，淡淡地問道：“荊和，你確定他在昏迷之時說的是聽風崖？”
荊和楞了楞，最終還是回答道：“音是這個音，可字我卻不確定是哪個字。姑娘，您……怎麽了？是不是我說錯什麽話，惹您生氣了？”
梅少卿臉上已經找不到生氣的模樣，臉上露出笑容來：“不，荊和，我之前來以為你向著孟雪崖，今日看來是我錯怪你了。這件事情上，你做得很好，這是差了一點，沒早將這事告訴我。”
說罷，她走到草席邊上穿了自己的繡鞋，在兩人的註視之下離開了書房。
綰月呆呆地看著梅少卿，竟然忘記追上去，只口裏重覆地念著：“完了，完了……”
荊和眼睜睜地看著梅少卿離開，追上去問個清楚不是，不追上去也不是，連忙搖了搖一旁發呆的綰月，追問道：“你倒是說清楚，什麽完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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